景霄手里扬着一张纸,递到向清欢面前。
还没等向清欢看清楚上面的内容,他就把向清欢抱了起来:
“我们马上去领好不好,我已经拿到介绍信了,你到街道办也拿个介绍信我们就去,今天搞定?”
他的这种高兴,难得的情绪外露,感染了向清欢。
向清欢勾住他脖子,开开心心地应他:“好啊,不过,现在领结婚证都要拍照的,你放我下来,我换件好看点的衣服,再去拍照嘛。”
“你穿啥都好看!”景霄把她放下,情不自禁抱住她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咳咳咳!”
身后传来一声干咳。
景霄看着从房间里缓缓出来的丈母娘,只好把抱住头的手,改为揉揉向清欢头发:“妈,我们,想去领结婚证。”
向凤至当然不会阻止,还说:
今天?那要抓紧点时间,现在都十点了,街道办的人十一点就溜走了,到时候清欢去拿介绍信找不到人,赶紧。
还有,区里登记结婚那边是下午一点半才上班,你们领了介绍信先去拍照,给两块钱加急洗出来,才能拿到照片。”
向清欢:“得亏妈前几天领过了,不然我还不知道。经验呐!”
向凤至:“贫嘴!赶紧的吧!”
向清欢急急忙忙的换了一件红色的呢子大衣。
这还是从羊城带回来的。
正宗香江货。
长度到小腿处,格外长些。
海市百货公司不流行这种,都是只到手臂自然下垂的那个长度,叫“一手大衣”。
但向清欢每次尤豫着想买,总觉得这个长度哪里不对劲,然后在羊城看见了这个红色大衣,一下子就喜欢了。
这会儿她里面给配了一件黑色的高领子毛衣,脚上再穿一双粗跟黑皮鞋,那气派,华侨小姐似的!
走到外面,回头率非常高。
当然,主要是旁边的景霄也好看。
他今天特意穿了全套的制服,华达呢的军官制服有硬硬的领子,支愣着他修长的脖颈,把他那张优秀绝伦的脸衬得格外俊美。
空气凛冽,他眼尾的红痣就特别鲜艳,冬天的军帽也好看,让他看起来特别高些。
两人从吉普车上下来,走到照相馆的这段路,好多人都用艳羡的眼神看着。
景霄带着羊皮手套的手轻轻的拉住向清欢的手:“我们是来拍结婚照的,拉个手没关系吧?”
向清欢嘴角的笑就没有下去过:“我觉得没关系,要是亲一个,估计也行。”
景霄估计也是格外高兴,这么板正的人,竟然低下头:“那要不,亲一个?”
向清欢没敢,娇羞地推开了他,一溜小跑,先推开了照相馆的门。
照相馆里等侯的人有点多,抬眼粗略一看,至少有七八个人。
这超出了向清欢的预期。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只拍证件的照片,还是也拍结婚的照片。
景霄去柜台处交钱和问清楚拍照的细节,向清欢好奇的四处看着。
这一看,却看见了熟人。
刘舫。
还真是有缘得很呢!
刘舫也看见了向清欢。
他的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惊艳,但是,他立马地低下了头,还缩了缩身体,想要避开向清欢的心思简直是写在头顶上。
不过怎么办呢,这小小的照相馆里,也就刘舫旁边,还空着两个位置了。
向清欢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坐下,支着手肘,看了看左手边的刘舫。
这家伙不知道是因为当邮递员日晒雨淋的辛苦,还是因为掉了几颗牙齿的关系,脸颊黑黑瘦瘦的,凹了进去,实在不太好看。
要不是他身上还穿着邮递员的衣服,向清欢差点认不出了。
而刘舫左手的位置,坐了一个女同志。
两人并不亲近,这么狭窄的长椅上,那个女同志和他还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所以也不知道两人是不是认识。
向清欢不出声,就这么看着隔壁的刘舫。
刘舫被她看得脸上起了一层红晕,忽然转头瞪向清欢:“看我干什么!”
向清欢慢条斯理:“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刘舫生气的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他左侧边的女同志倒是转过脸来,看了看向清欢,就问刘舫:“你认识的?”
刘舫不出声,高傲的看着前方。
向清欢反而凑过去搭腔:“是啊,认识的。”
那女同志穿了一件酱紫色的厚外套,对襟的,纽扣还是中式盘扣,不管是颜色还是款式,都非常老气,这让她看起来也老气横秋了七八分。
但仔细看她的面容,估计也就二十来岁,皮肤有些黑,但是脸颊还有些婴儿肥,圆鼓鼓的,鼻子挺翘,整体说得上秀丽可爱。
而且眼睛里透出来的光,很淳朴。
只是她那双交握着放在膝盖上的手,看起来伤痕累累,还很多皴裂。
一看就是一直干粗活的人。
此时,她听向清欢说是认识的,便对向清欢友好的笑了笑,有些腼典的搭讪:“你,你的衣服,真好看。”
向清欢猜不透她和刘舫什么关系,但觉得这姑娘为人挺好,便接了话:“是啊,因为我们今天来拍结婚照,所以我穿了大红,这衣服我结婚的时候还能用的,喜气些。”
姑娘眼里顿时迸发出羡慕的光,带着一种很真挚的开心:“你们也是来拍结婚照呀,我们也是。”
最后几个字,她看了看刘舫,才小心翼翼地说出来。
很轻。
向清欢挺讶异的。
前两个月,刘舫还在处心积虑的追求向清欢,追求不成,便造黄谣,这么快,竟然就要结婚了?
那这个对象是哪里来的呢?
本地海市目前来说,就算相亲结婚,也没这么快的。
向清欢对此挺好奇。
她对着姑娘笑了笑:“哦,恭喜啊,你是哪里人?”
听口音,最起码不是市区的。
姑娘的眼睛又看向刘舫,有点小心翼翼,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答的样子。
刘舫把身体往外挺了挺,刻意地阻挡起了那姑娘,很不高兴地说了一句:“那么多话?要不我让给你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