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刘备白毦兵,张辽大破陶谦(求追订求月票)
刘备右侧,新入门的门生曹昂,又是兴奋又是忐忑。
跟随刘备自谯县而来,破相县,夺彭城,势如破竹。
而今又要以两千馀步骑伏击陶谦自小沛而回的数万大军。
何其勇哉!
“子修亦学兵法,可知如何用伏兵计?”刘备的问话声徐徐而起。
曹昂神色微凛:“我以为伏击战的内核有二:一为敌军必经之地;二为地形利己不利敌。”
“且伏击时,当以侧击为主,堵头、斩腰、截尾,令其首尾不能兼顾。”
刘备点头赞许,又问:“徜若敌方主将谨慎善兵,又当如何?”
曹昂登时愣住。
思虑良久,道:“若敌方主将谨慎善兵,或不会中埋伏,若如此,可派兵诱其入内。”
似乎又觉得这个回答不太对,曹昂又拱手向刘备请教:“学生愚钝,请恩师教悔。”
“善于兵者,勇略为先。以勇武击之,以谋略算之。”刘备徐徐而道:
“算出敌方兵力数目、必经之路、抵达时间,预先择选有利地形上设伏,待机歼敌,此为谋略。”
“陷阵、斩将、夺旗,不畏生死以力量碾压,此为勇武。”
“勇武、谋略,缺一不可。”
“即便敌方主将谨慎善兵,也需要在必经之地胜过伏兵的勇武。此即为:狭路相逢勇武者胜。”
“徜若没有足够的武勇,又遇上谨慎善兵的对手,就不要用伏兵计,死守城池以待援军,方为上策。”
曹昂凛然:“恩师教悔,学生铭记在心。”
刘备又指向持麾立于坡头的张辽:“仔细看张辽今日如何指挥,你既为我门生,既要会文亦要会武,不可倦怠。”
在凌烟军诸校尉中,张辽虽然论武勇不如关羽张飞赵云吕布,但也绝非等闲之辈可比。
而此番。
刘备交给张辽的,不仅有典韦、黄忠各自统率的千人,还有最精锐的骑兵:白毦兵!
方才对曹昂的教悔,刘备并非是夸夸其谈。
此番设伏,刘备是真有能胜过叛军的武勇,而非自恃此地可以设伏就盲目来设伏。
而在前方。
陶谦虽然自小沛匆匆而回,但阵型未乱,兵马盛众。
徐州是陶谦的主场。
小沛到彭城之间何处为必经之地何处为兵家设伏之地,陶谦亦是非常清楚。
刘备所选伏击之地,为狭长山脉,长约九里,故而又名九里山。
既是彭城北大门,又是天然屏障。
南倚泗水、汴水,互为犄角,连环相扣。
若屯千人于山上,再筑城守之具而与彭城共同创建防御,即便敌来十万亦不能攻取。
刘备以此地为设伏之地,陶谦亦不难猜到。
不过为了避免军心受到影响,陶谦并未将刘备会在九里山设伏的猜测告知臧霸、周干、阴德、刘馗、汲廉、袁忠众人。
不仅如此,陶谦还令汲廉、袁忠为前部先行通过九里山。
说好听点,是让汲廉、袁忠早日抵达彭城营救家眷,
说难听点,是让汲廉、袁忠引出刘备的伏兵。
为了进一步迷惑刘备,陶谦又让汲廉、袁忠二人诈称“徐州牧陶”的旗号。
不仅如此,陶谦还让粮草辎重在前。
正常的伏兵,都是会优先攻打主将及粮草辎重。
不论是主将有失还是粮草辎重有失,都会令军威士气严重受挫。
对手是旁人,陶谦不会如此谨慎。
对手是刘备,陶谦不得不更谨慎。
“报!”
“汲相、袁相押运粮草辎重顺利通过九里山,已进入彭城前方开阔之地。”
听到这个探报,陶谦不由起疑:不应该啊,刘备竟然没在九里山设伏?难道是我太谨慎了?
“陶徐州,或许刘备自知兵少,早就离开了。”周干猜测道。
“绝无这种可能!”陶谦摇头否定:“若刘备离开,彭城必会有消息传来。可眼下除了第一波报信之人外,再无第二波报信之人出现。由此可见,刘备并未逃走。”
阴德则道:“刘备兵少,即便设伏又如何能击溃我等数万大军?我料其必会死守彭城,然后挟持汲廉、袁忠的家眷以及二人麾下将吏的家眷要挟使君。”
虽然阴德说得有道理,但陶谦依旧不敢大意,陶谦亦不敢在此地逗留。
毕竟粮草辎重都已经通过九里山了,后军若是不迅速通过九里山,前方粮草辎重极可能遇袭。
“传令诸营,提高警剔。”
数万人马要通过相对狭窄的九里山,所需时间不少。
看着山脚的叛军,坡头的曹昂顿感奇怪,询问道:“学生愚钝,敢问恩师,方才陶谦旗号和粮草辎重都在,张校尉为何不下令出击?”
刘备头也不抬,徐徐而道:“正常行军,粮草辎重必在后方,主将旗号必在中军;如今主将旗号和粮草辎重都在前方,事有反常,必有缘故。”
“此地距离彭城不远,就算粮草辎重被烧了,陶谦亦不会缺少粮草,陶谦以粮草辎重为饵又虚设旗号,实为试探此地是否有伏兵。”
“用不了多久,陶谦的真正旗号就该出现了。”
曹昂心惊,忙又上前眺望,不过片刻间,果然看见陶谦旗号再次出现。
“陶谦可真是奸诈啊。徜若张校尉方才下令出击,陶谦必会自后军杀来。”曹昂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不止。”刘备又道:“若方才我军出击,陶谦的前军将粮草辎重往路口一堵,我等可就成瓮中之鳖了。我军虽勇,但毕竟人少。利速战而不利久战。”
曹昂恍然,心头对刘备的敬意更深了。
刘备在认了曹昂这个门生后,一直都是认真的在指点曹昂,并非只是挂了个师徒的名分。
在曹昂的观念中:父母爱子,则子护父母;同理,师爱徒,则徒护师。
刘备对曹昂的教导,亦如古语: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又见张辽手中的麾开始舞动,曹昂呼吸瞬间一滞:“张校尉要开始了。”
随着张辽麾旗舞动。
埋伏的兵马下了徒峭的山坡,出现在山谷之中,直接将陶谦的兵马拦腰斩断。
正是埋伏许久的典韦和黄忠,二将各引千人,如猛虎出笼,直冲陶谦军。
虽然陶谦提前令诸营提防,但提防了不等于就能防住。
刘备的凌烟军本就是精兵简政后挑选的精锐,奇袭袁术时又自凌烟军中再次挑精锐,战斗力远非寻常军士能比。
再加之典韦和黄忠这两头熊虎之将带头陷阵,看似千人,其威势不弱于八千。
前扬州刺史周干首当其冲,被典韦一路直冲到将旗下,沉重的铁戟将周干的将旗硬生生的折断,吓得周干汗毛倒竖。
这是人能拥有的力量吗?
周干骇然不已。
曾为前扬州刺史,周干自认为武艺不错,虽然称不上世间罕见,但寻常军士亦难近身。
可在典韦面前,周干就如同遇到了吊睛白额猛虎,完全没有招架之力,甚至连逃跑都忘记了!
陶谦眼尖,在典韦和黄忠下坡冲杀时,就扫了一眼旗号数量。
又见己方诸营慌乱,更有军侯小校慌不择路的冲击后军,不由大怒。
亲自斩杀二人后,陶谦大喝下令:“贼兵不过千馀人,我等有数万人,数十倍于敌,有何可惧?”
“传我军令,后退则斩,乱动者斩,怯战者斩!”
“令臧霸、孙观、孙康、吴敦、尹礼、许耽、章诳、吕由,速引精兵拦住贼兵!”
陶谦怒点八将,誓要将设伏的千馀凌烟军彻底灭杀。
之所以直接上嫡系,是因为陶谦很清楚:阴德、刘馗这俩菜鸡队友是靠不住的。
陶谦必须让嫡系精锐上前阻挡才有机会稳住局势,否则被典韦黄忠率众一冲,兵不知将将不知兵,人再多亦是无用。
看着攻势放慢的凌烟军,陶谦阴沉着脸:“就这点人,竟也敢设伏,刘备还真是小觑我啊!今日定将刘备的精锐斩杀在此!”
陶谦亦是边将出身,狠辣果断亦远胜于常人。
坡头。
曹昂看得心惊:“恩师,典校尉和黄校尉被叛军挡住了!”
“为将者,当不骄不躁,即便泰山崩于前亦要有面不改色的沉稳。”刘备左手撑着额头,完全没有因为典韦和黄忠陷入重围而有所动容。
“张校尉尚未有所反应,你又何必急躁呢?”
曹昂转向张辽,却见张辽持麾旗立在坡头,目光沉稳的盯着谷中战局,并无半点惊慌,不由暗生羞惭。
仔细一看,曹昂亦看明了局势:典韦和黄忠的攻势虽然被挡住了,但叛军却也奈何不了典韦和黄忠。
黄忠更是左右开弓,点杀叛军持旗者。
百发百中的箭术,让臧霸等人都不敢离得太近,生怕离近了就被黄忠一箭取了性命。
“刘备这支兵马,比小沛遇到的更猛啊!今日恐怕很难善了。”孙观咬着牙。
臧霸冷着脸:“毕竟是跟着刘备的兵,定然是最骁勇的猛士,不可小觑。”
抬头看了一眼山坡,臧霸语气又增添了担忧:“刘备既然敢来设伏,必然不会只有这点兵马。当心些。”
陶谦在后方亦是看得心惊。
虽然此地不够宽阔、数万大军施展不开,但陶谦派出的都是精锐,数千精锐以众敌寡竟然都没能取得优势?
“此番若不能重创刘备,我在徐州恐怕就难以立足了!”陶谦眼神凶狠,又招呼曹豹:“带上的你兵,攀坡而上,刘备必在那个坡头。”
陶谦指向前方持麾的张辽所在位置。
曹豹亦是凶狠,也不顾坡陡,引兵就攀。
而将下方战况尽收眼底的张辽,猛然转身向刘备拱手。
刘备点了点头。
随后。
三百骑养精蓄锐多时的白毦兵,纷纷翻身上马,跟随张辽一并来到谷中。
只有陈到一人留在刘备身侧护卫。
虽然铠甲防御力和复盖面不如宋元时期的重骑兵,但重骑兵亦有时代特征。
不论是披鱼鳞甲、骑西域良马、披马铠,配长槊、环首刀、小圆盾、轻弓、马弩的什长、都伯、军侯及什长副史、都伯副史、军侯副史。
还是披两当铠、骑普通良马、披马铠、配长槊、环首刀、小圆盾、轻弓的普通军士。
在汉末,刘备这三百白毦兵,都有资格以重骑兵自诩。
随着白毦兵添加战场。
原本僵持的战局,瞬间被撕开了裂缝。
白毦兵如洪流一般撞入陶谦军阵,强大的冲击力无人马能阻挡。
张辽更是一马当先,专为大将打造的双边马镫和马鞍让张辽的骑术更上一层。
即便左手持麾,右手月也可挥舞月牙戟。
陶谦部将吕由首当其冲,巨大的力道直接将吕由高高挑起,又重重落下,周围叛军顿时骇然一片,难以置信的看着凶神恶煞的张辽。
张辽看都没多看一眼吕由。
方才在坡上,叛军的薄弱点早被张辽尽收眼底,此刻只需按照预定的路线冲杀,就可让叛军混乱。
忽然出现的白毦兵,惊得陶谦目眦欲裂。
“传闻刘备有一支全甲骑兵,连战马都穿戴了马铠,昔日更是在洛阳以八百骑兵大败桥瑁等万馀人。”
“没想到竟会在此地遇见!”
陶谦感到很憋屈。
每每都能被刘备抓住薄弱处奇袭,兵力优势完全不能发挥。
在这山脚,陶谦的兵马只能展开数千人,而数千人根本拦不住刘备这三百全甲骑兵,以及那千馀骁勇猛卒。
前方无路,后路难行,一边是泗水,一边是陡坡。
陶谦不甘心的盯着前方逐渐败退的臧霸等人。
想他陶谦,亦曾为大汉讨伐羌人、平定黄巾。
而今又受大司马刘虞承制封拜徐州牧,本可大展拳脚,为年迈的人生再添浓墨一笔。
却不曾想,壮志未酬,却要先败于此!
“使君,逃吧!”左右急劝。
陶谦却是取枪刺死一人,恼道:“再有言退者,立斩!”
左右惊惧不已。
然而即便如此,陶谦也没能制止溃败。
陶谦不愿逃,左右却想要逃命。
然而山脚本就不是很宽,急于奔命的叛军,或是自相践踏,或是落入泗水,一时之间,哀嚎声此起彼伏。
“我虽年迈,亦能一战!岂能言退!”
看着前方冲来的张辽,陶谦握紧了长槊,眼神更是凶狠,直接策马迎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