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建国一行人，带着满脸的错愕和巨大的遗憾离开了飞燕中心。

他们想不通，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拒绝得了这样的诱惑。

办公室里，只剩下了陈飞、楚燕萍和林晓琳。

气氛有些凝固。

林晓琳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小声地开口：“师师父您真的不去了吗？那可是国家研究院的院长啊”

在她单纯的世界观里，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最大的馅饼，师父怎么就给扔了呢？

陈飞还没说话，楚燕萍就先开口了。

“晓琳你先出去吧，我跟你师父单独聊聊。”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但陈飞能感觉到那平静之下压抑着复杂的情绪。

“哦好。”林晓琳听话地走了出去，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办公室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楚燕萍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一口气喝了一大半。然后她才转过身靠在酒柜上看着陈飞。

“陈飞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质问。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对当官没兴趣我的根在”

“别跟我说这些场面话！”楚燕萍打断了他，她的情绪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你当我是傻子吗？什么根在这里，什么家人在这里这些都是借口！”

她走到陈飞面前，仰头看着他好看的眼睛里写满了不解和惋惜。

“你知道你今天拒绝的是什么吗？那不是一个简单的官职！那是一个平台！一个能让你将自己的医术和理念推广到全国甚至全世界的最好的平台！”

“你留在海城你再厉害能救多少人？一百个？一千个？了不起了吧？可你如果去了京城你坐在那个位置上，你制定的一项政策你推动的一项标准就能影响上亿人！就能改变整个中医的未来！这个账你算不明白吗？”

楚燕萍很少用这种语气跟陈飞说话。她一向是支持他顺着他的。但今天她真的有些急了。

她是一个商人一个成功的女强人。在她看来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有好机会就要牢牢抓住这才是聪明人的选择。

陈飞放弃了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在她看来简直是愚蠢到了极点。

她为他感到不值感到惋惜。

“燕萍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陈飞看着她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心里有些无奈也有些暖意。

他知道，她这么激动都是因为在乎自己。

“我知道，京城的平台更大资源更好。”他拉着她的手，让她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则半蹲在她面前仰视着她。

“可是你想过没有，坐上那个位置我要付出什么？”

“我要面对的将不再是单纯的病人和医术。而是无穷无尽的会议，是复杂的人事关系，是各个部门之间的利益博弈。我每天大部分的精力可能都要耗费在这些事情上。我还有多少时间能安安静静地看个病人写个方子？”

陈飞的眼神变得很认真。

“我是一个医生，我的初心就是治病救人。如果为了一个所谓的‘更大平台’让我连做医生的基本乐趣都失去了，那这个平台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或许，在你们商人看来这叫没追求没野心。但在我看来这叫不忘初心。”

楚燕萍静静地听着，她被陈飞的话说得愣住了。

她一直以为，男人都渴望权力渴望建功立业。她用自己的价值观去衡量陈飞却忘了他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普通人。

他的世界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要更纯粹也更简单。

“可是可是这对中医的发展是一个巨大的损失啊。”楚燕萍的声音软了下来。她已经被陈飞说服了一半但心里还是觉得可惜。

“谁说我留在海城就不能推动中医发展了？”陈飞笑了。

“你看，我们有飞燕中心这个平台，有李姐她们这些顶级的人脉和资源。我们有戴维斯教授的团队，可以用最前沿的科学来验证中医。我们还有你这个最厉害的大管家。”

他捏了捏楚燕萍的手：“我们在海城一样可以做‘标准化’和‘现代化’。而且在这里我们更自由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束缚。我们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一个‘民间版’的国家研究院。等我们做出了成果做成了样板再让国家来推广效果不是一样吗？甚至可能更好。”

“我们真的可以吗？”楚燕萍有些不确定。民间力量去对抗整个体系，这听起来有些天方夜谭。

“为什么不可以？”陈飞的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燕萍姐，你要相信我更要相信你自己。我们联手不比任何人差。”

看着陈飞那自信满满的样子，楚燕萍的心彻底动摇了。

或许，他说得对。

留在这里，做一番属于他们自己的事业自由自在不受掣肘也未必不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她的心里那股为他惋惜的情绪渐渐被一种新的叫做“期待”的情绪所取代。

她开始期待在陈飞的带领下他们这个“草台班子”到底能创造出怎样一个商业和医学的奇迹。

办公室里的气氛重新变得缓和起来。

楚燕萍看着眼前这个半蹲在自己面前一脸认真的男人，心里的某个角落忽然变得无比柔软。

她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

“你啊，真是个怪人。”她叹了口气语气里却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宠溺“放着龙椅不坐偏要当个逍遥王。”

“逍遥王有什么不好？”陈飞顺势握住她，抚摸自己脸颊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有美人相伴快活自在。”

楚燕萍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这个陈飞又开始不正经了。

她想把手抽回来，却被陈飞紧紧地握着。

“你你先放开我。”她的心跳没来由地快了好几拍。

陈飞看着她那娇羞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没有放手，而是就着这个姿势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变得越来越深邃越来越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