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只是零星的几例,但很快便如野火般蔓延开来。
一个传染两个,两个传染一群…
不出数日,整个镇子都笼罩在了病魔的阴影之下。
每天都有人在高热与痛苦中死去。
起初是体弱的老人与孩童,后来连精壮的汉子也接连倒下。
镇上药铺的药材早已被抢购一空,就连郎中也束手无策。
李氏为达成千人生祭的目的,暗中授意其李家门生,也就是京兆府尹高升,彻底封锁了彩霞镇通往京城的官道。
将整个镇子变成了一座巨大的溶炉,任由里面的病患自生自灭。
然而,瘟疫的传播远超他们的掌控。
病毒很快便传染给了封锁在线的差役,继而通过这些差役,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京城。
当病例开始在京城内大量出现时,京兆府尹高升才知道事情已经彻底闹大了。
远远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
恐惧之下,他非但不敢上报实情,反而变本加厉,动用一切手段将消息死死捂住。
企图将这滔天大祸掩盖下去。
这日,萧迟正陪着秦婉在京城街市上采买物品,忽见前方人群一阵骚动。
有人惊呼着四散跑开。
两人定睛看去,竟是一名壮年男子当街瘫倒在地,浑身抽搐。
面色也潮红得不似正常人
秦婉见状,医者本能让她立刻快步上前,蹲下身仔细查看。
她伸手一探对方额温,触手竟是一片滚烫。
再观其征状,心中顿时一沉。
“是热症。”
她抬起头,神色凝重地对萧迟说道。
“萧大哥,我今日未带医箱,手边无药可用。”
“此人高烧惊厥,情况危急,必须马上送往医馆救治,迟则生变。”
“我背他去。”
萧迟闻言毫不尤豫的蹲下身,将那昏迷的男子背起,迈开大步便朝着最近的医馆赶去。
秦婉也提起裙摆紧随其后。
两人赶到最近的医馆,却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医馆内外早已人满为患,连廊下都躺满了痛苦呻吟的病患。
更令人心惊的是,放眼望去,这些病人竟然都呈现着相似的征状。
面色潮红,高热不退,神志模糊。
秦婉心中一沉,连忙上前仔细勘查了好几位患者的脉象与体征。
越是查验,她的脸色就越是凝重。
最终她得出结论。
神色凝重的转身对萧迟说道。
“京城发生瘟疫了。”
萧迟闻言,顿时大惊失色。
此时正值冬季,人群多聚集于室内,正是瘟疫最容易滋生和传播的时节。
一旦爆发,速度将极为迅猛。
事态紧急,萧迟当机立断。
不再经过京兆府等可能拖延的层级,而是利用其宗室世子的身份,直接将此事捅到了内阁。
直到此时,内阁才骇然惊觉。
近日京城中零星出现的热症,竟是一场已然开始蔓延的瘟疫。
于是朝堂上下顿时陷入一片恐慌之中。
而深知内情的京兆府尹高升与裕王妃李氏,为了自保,非但没有透露半点实情,反而选择了最为狠毒的手段。
他们将知晓内情的人尽数灭口。
企图将这场人为酿成的灾祸彻底掩盖成天灾。
随着疫情的爆发,朝廷采取了最严厉的措施,即刻封锁京城与疫源彩霞镇,严禁任何人外出。
全城的大夫都在朝廷的组织下,开始全力救治病患,并夜以继日地研究克制瘟疫的良方。
而秦婉,真不愧是药王谷的嫡系传人。
在众人仍束手无策之际,她凭借其过人的医术天分在短短十天内,便成功钻研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治疔之法。
在秦婉研究出的治疔之法被迅速推广后,肆虐京城的疫情终于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新增的病患数量逐日锐减。
原本被死亡与恐慌层层笼罩的街市,随着疫情得到控制,也逐渐恢复了几分往日的生气。
虽不及从前喧闹,但总算有了人声与烟火气。
这场突如其来、几乎将京城卷入深渊的灾劫,在肆虐不到一个月之后,终于让人们看到了平息的曙光。
万寿宫内,朱厚聪慵懒地斜倚在锦缎软枕之上,身前的紫檀木案几上,平铺着一纸药方。
正是药魔所研的克制之法。
他垂眸扫过纸上的字迹,目光幽深难测。
东厂提督曹至淳则躬敬地跪伏于地。
“查出来没有?”
朱厚聪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无形的威压,在万寿宫中回荡。
“此番瘟疫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
曹至淳偷偷抬眼,飞快地瞥了朱厚聪一眼,迟疑的说道。
“回…回陛下,查…查是查出来了,只不过…”
话到了嘴边,却好象被什么东西堵住。
再也说不下去了。
朱厚聪见状,眉头微微一皱。
目光如利刃一般落在曹至淳身上。
“恩?”
他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说话的语气虽然平淡却让人不禁胆寒。
“嘴巴不想要的话,朕可以帮你割了。”
“你以为你是谁啊!”
“会做媳妇两头瞒,裕王妃李氏那才是我萧家的媳妇,她要瞒瞒朕倒也罢了,你也想做我萧家的媳妇啊!”
“摸摸你那剥了壳的鸡蛋脸。”
“够格吗?”
曹至淳闻言,吓得魂飞魄散。
连忙左右开弓,狠狠扇了自己好几个响亮的嘴巴子。
直到嘴角渗出血丝,他这才敢重新开口。
“主子爷息怒,是…是人祸。”
“始作俑者,就…就是裕王妃李氏。”
“什么?”
朱厚聪闻言,震惊得猛地从软枕上端坐起来。
慵懒之态一扫而空,眼中满是震惊。
他正准备开口细问,就在这时只见司礼监掌印大太监严嵩急匆匆地走进殿来。
他满脸都洋溢着抑制不住的欣喜。
忍不住高声禀报道。
“皇上,大喜啊!”
“京城有位名叫秦婉的女大夫,研究出了克制瘟疫的良方。”
“京城的疫情,不日便可控制住了。”
朱厚聪闻言心中一愣,他倒是没想到秦婉竟然有如此本事。
不过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随手将案几上那张来自药魔的药方,悄然拢入了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