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芬以为秦建国在说儿子方才哭闹要糖吃的事情,一边给他拿蜡烛,一边点点头赞成道:“是该修理,天天吵吵,吵吵的我耳朵疼!”
秦建国哼笑一声:“这孩子可不止会吵吵,胆子也大的很!”
李桂芬听着秦建国这是话里有话,疑惑问道:“怎么了,他又干什么事儿了?”
秦建国便将秦小虎今天打自家子的事情给李桂芬说了一通,说完后又给李桂芬解释道:“给你说这个事儿啊,倒不是心疼我那头骡子,主要是危险啊你知道吧!这可不是小猫小狗,真要是不小心被骤子踢一脚,谁担待得起!”
李桂芬听完后已经是脸色铁青,待秦建国拿看蜡烛离开,她便拿起了柜台上清扫灰尘的鸡毛掸子,去了后面院子。
她很生气,不是生气秦小虎打没打坏人家的骡子,而是因为秦建国最后那句话。
的确,万一被那骤子踢一脚,命都可能搭进去,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农村父母虽然对孩子大多都是放养,但也信奉棍棒教育。
就算是放养,一些红线还是有的,比如河里水深时不能下河摸鱼,比如不能摸电闸,比如不能跟着陌生人离开村子,一旦触碰到这些红线,那可是直接往死里打。
李桂芬平日里对俩孩子还算是比较容忍骄纵的,但今天,秦小虎触碰到她的红线了。
玩归玩,闹归闹,别拿生命开玩笑,把自己置身危险境地那就不能原谅!
秦笑笑正在堂屋里照着蜡烛玩编绳,看到母亲进屋,还想着再闹一下问她要一颗糖果,刚要开口,目光便落在她手里拿的鸡毛掸子上。
秦笑笑一激灵,已经到了嗓子眼的话被她咽了下去,她慌慌张张扯掉手指头上的编绳,缩在椅子上叫道:“妈,我知道错啦,你别打我!”
李桂芬瞪她一眼:“没你的事儿,你弟弟呢?”
原来是打小虎啊!秦笑笑松了一口气!
她指指门外说道:“他刚才去南屋了!”
李桂芬嗯一声,又拿着鸡毛掸子去了南屋,这南屋是当仓库房使用的,里面放着粮食和一些杂物。
南屋里的灯还亮着,可李桂芬进去后环顾一圈,都没有发现秦小虎的踪迹。
“小虎,你给我出来!”李桂芬叫了一声。
然而没有人回应。
她提着鸡毛掸子走进去,去那些能藏人的地方瞧了瞧,竟然没人!
“难道跑出去了?”李桂芬皱皱眉头,便想着去外面找找,等走到装粮食的陶瓮的时候,她忽然停了下来,因为有个陶瓮下面,摆放着一个小板凳。
李桂芬呼口气,直接走到那个陶瓮旁,伸手便掀开了陶瓮盖子。
果然,瓮里坐着一个人!
里面粮食只剩一半,秦小虎正伸开双腿坐在麦粒上,后背倚着瓮边,听到头上动静后,他抬起头来,然后母子俩便对上眼了。
李桂芬拿鸡毛掸子敲敲陶瓮:“出来!”
秦小虎缩着脖子摇摇头:“我不!”
“出不出来?”
“就不出来!”
“好,不出来是吧,那你别动啊!”
西屋里,顿时传来秦小虎的哭豪声,李桂芬拿着鸡毛掸子居高临下往下面敲,秦小虎扭动着身子想躲避,可是陶瓮空间就这么大,他连个逃跑的地方都没有。
去往县城的路上,没有路灯,月亮也被云层遮挡着,路上漆黑一片。
秦永正的自行车上绑着手电筒,把前面的道路照亮,秦娟和他并行骑车,聊着秦扬去电视台合唱团的事情。
“二哥,扬扬现在出息,你和二嫂可得好好培养他,说不定长大以后啊能在县电视台工作呢!”
听着妹妹的嘱咐,秦永正笑笑,无奈回道:“咱也不知道咋培养啊!”
秦娟想了想,又嘱咐道:“就让他把电视台里学的东西啊,多多练习就行,别人练一遍,他练十遍,不就比别的孩子学的好了吗?”
秦永正点点头:“恩,行!”
两个对孩子教育半斤八两的人聊着孩子的教育问题,骑车骑了两个多小时,总算来到看到灯火通明的县城。
秦娟看一眼车筐里放着的挎包,对秦永正道:“二哥,先往邮电局拐一拐,我给郑林递一封信!”
秦永正嗯一声,伸手关掉手电筒,骑车拐向邮电局的方向。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对秦娟道:“你和郑林的事儿,咱爹咱妈都同意了,我和大哥其实也不该反对,他家里穷倒是没什么,毕竟咱家里条件也一般情况,就是吧,他和他哥不和,还有个瘫痪的爹,我和大哥还是觉得这婚事啊,你得再好好想想!”
“哥,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
秦娟笑笑,又对秦永正说:
“郑林人品好,也肯吃苦,是个过日子的人,我觉得挺好的,再说了我又不傻。”
“照顾老人这是本分,何况他娘人也行,身体硬朗,能照看他爹,所以两个老的跟着我俩也没啥。”
“最大的问题是他哥他嫂子,这我和郑林都想好了,结婚先分家,不和他哥他嫂子掺和过。他俩无非就担心我们抢那院子,那破院子我们也不稀罕,给他就是,我们就租别人的院子结婚生活,等以后挣了钱,盖二层楼。”
“再说了,不还有你和大哥吗,他哥他嫂子要是敢牙,我就回来,你俩就帮我打架去,嗯,就象小时候那样,哈哈!”
听着妹妹长篇大论给他分析了一通,秦永正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道:“恩,行,帮你打架!”
两人来到县邮电局门口,秦娟从挎包里拿出那封信,投进了邮电局门口路边的绿色大邮筒里。
家里村委会门口虽然也有个小邮箱,但邮递员一个星期才来两趟,这得眈误好几天时间才能寄出去。
而直接投到县邮电局邮筒里,信件明天就能寄出去了。
想到那封信里的内容,秦娟脸颊有些滚烫发热,忍不住抿了抿嘴唇。
头顶上方的路灯亮着,昏黄的灯光,照不出她的脸红,也照不出她的唇红。
见妹妹投完信后在邮筒前发呆,秦永正提醒道:“走了!”
秦娟回过神来,呼呼吸口气,连忙又骑上自行车,去往她干活那家餐馆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