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刚做好的桃木剑以及剩下的桃树枝,拿着一个手电筒,秦显河离开家门。
大儿子和二儿子两家宅基地离得不算远,也就拐两个弯,他走了几分钟也就到了。
到了地方,秦显河拿手电筒照照大门,见大门是虚掩上的,便直接推门进去,看到老二媳妇正在压水机旁压水。
王明霞看到公公拿着手电筒进门,停下手里的活儿,问道:“爸,你怎么来了?”
秦显河扬一下拿着桃木剑桃树枝的手,回道:“恩,给扬扬送个东西过来!”
“我给你泡茶!”王明霞哦一声,连忙就要去堂屋。
秦显河连忙出声阻止:“不用,你忙你的,我放下东西就回去!”
堂屋里,秦扬听着院子里传来爷爷秦显河的声音,连忙从椅子上爬下来,走到堂屋门口,便看到爷爷秦显河提着手电筒走了过来。
秦扬迎上去,喊一声:“爷爷。”
“哎!”秦显河答应一声,扶着孙子的脑袋便走进屋里来。
一进门了,他便看到大桌子旁还有个孩子,正怯生生往这边瞧看。
秦显河一瞬间疑惑,定晴瞧一瞧,想起来这孩子是周邪驴家那个外孙女,不禁皱了皱眉头。
周米花手里还握着筷子,见一个老头儿进来,脸色有些可怕的样子,她连忙往桌子边上缩了缩。
秦显河不再看她,摊开手掌放在秦扬面前,掌心里露出一个十几公分长的桃木小剑。
他对秦扬笑道:“喏,爷爷给你削的桃木剑,晚上放枕头下边,能去晦气,打妖魔鬼怪!”
秦扬连忙把桃木剑接过来,拿在眼前翻来复去的瞧。
这桃木剑做地稍微有些粗犷,只有成人小拇指粗。
剑柄上刻着简单的花纹线条,还绑着一根红毛线。
剑身细长,圆滚滚的象个带尖儿的扁圆柱,摸起来还稍微有些毛刺感,但整体也算平滑,应该用砂纸打磨过了。
秦扬摩着这一刀刀削刻出来的桃木小剑,心中感动,仰着头对秦显河道:“谢谢爷爷!”
秦显河呵呵笑笑,又摸摸一下秦扬的脑袋,把手里几截剩馀没用的桃树枝也递给他,嘱咐道:“这些桃树枝,一会儿让你妈给你压在床席下面,记住了啊!”
秦扬嗯嗯点点头:“记住啦!”
“记住就行,那爷爷走了啊,记住喽,桃木剑放枕头下边,树枝压床席下面!”
“桃木剑放枕头下边,树枝压床席下面!”秦扬重复一声,好让爷爷明白他真记住了。
秦显河点点头,又警了周米花一眼,转身便离开房门。
秦扬跟着他把他送到大门外面,等他离开了,然后便转身回来。
看到母亲在院子里压水,秦扬走到她旁边,拉一拉她的衣服,小声问道:“妈,我怎么觉得爷爷不喜欢周米花啊!”
“是吗?怎么这么说?”王明霞停下压水,有些好奇问道。
秦扬指指屋里,对她解释道:“我看爷爷刚才一看见米花,眉头都皱成疙瘩了!”
王明霞回想一下:“可能你爷爷和周邪驴吵过架的原因吧!”
她对秦扬解释道:“我记得那年好象是你爷爷晚上去给麦子浇水,中间发现周邪驴偷偷把浇水渠豁了个口子,把水引到自家地里去了,俩人就吵了一架。”
当地属于平原地带,农田都很齐整,若是从高处俯瞰,就象一垄一垄的长方形。
这农田浇水是用的田里的抽水井,抽水井和农田通过水渠连通,谁家浇水,就把自己家农田头上的泥土挖开,这水也就流进农田里了。
浇水的时候,需要来来回回检查水渠,因为有的时候水流也会把别家农田地头的泥土冲开,这样的话就等于自己花水钱把别人家的田也浇了。
而一些偷奸耍滑的,有时候趁夜晚别人浇水看不仔细,也会人为的扒开自己地头的泥土,偷水浇田,只当这豁口是被水流冲开的。
而周邪驴看来就做过这样的事情,结果被逮个正着。
“这样啊!”秦扬点点头,心道这周邪驴也忒不地道,别人浇地他偷水,难怪不受人待见。
王明霞小声乐道:“你爷爷当时还拍了周邪驴一铁锹,第二天又堵门去骂,最后还是米花姥姥上门赔的不是,这件事才过去,嗯,那时候还没米花呢!”
秦扬嗯嗯点头听着,心里想着,除了这桩恩怨,大概周米花的出身也是爷爷不太喜欢她的原因。
毕竟这年代不象以后,在这个年代,未婚生子,就是败坏门风,这对老一辈人来说是难以接受的。
也就是解放了,否则周米花的母亲搞不好都得被沉河。
而周邪驴虐待周米花,除了他本性就是个垃圾人之外,肯定也有一半原因是接受不了闺女未婚生子,接受不了周米花的身世。
可怜周米花,一出生就是个错误,什么都不知道,却要承担所有的怪罪。
“这事儿别和米花说啊,别吓到她!”王明霞讲完俩老头儿的恩怨,又嘱咐秦扬一句。
秦扬嗯嗯点点头:“我知道,我不和她说!”
他拿着桃木剑和桃树枝走回屋里,看见周米花还缩在大桌子旁,眼里亮晶晶似乎着泪,可怜巴巴跟卖火柴的小女孩似的。
举着桃木剑朝她挥一挥,秦扬喊道:“看,桃木剑!”
见秦扬回来,那个吓人的老头儿也走了,周米花总算松口气,擦擦眼晴连忙跑到秦扬身边,嘀喃喊道:“扬扬哥哥!”
“恩!”秦扬点点头答应一声,拿着桃木剑指一指她,嬉笑道:“米花,我给你开个光啊,给你转转运,以后每天都开心!”
周米花听不懂什么开光什么转运,听秦扬说话,就不停点头。
秦扬拿起桃木小剑,在周米花身上轻轻戳几下,嘴里还煞有其事的念着:“天惶惶,地惶惶,我家有个夜哭郎,过路君子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亮!”
周米花被桃木小剑戳得身上痒痒,忍不住就摇着身子躲闪,咯咯笑了起来。